归尾(归尾的作用和功效)
变色树蜥是一种美丽而可爱的树蜥蜴,有人把它称作“东方变色龙”。
在已知的树蜥中,变色树蜥的分布范围最广,伊朗东南部、阿富汗、印度、尼泊尔、文莱、印度尼西亚、斯里兰卡、苏门答腊、马来半岛北部地区,以及中国南部的广东、海南、云南和香港等省区均有分布。在不同的文化交流之际,它又多了许多名号:冠树蜥、常见园蜥、东方园蜥、热带园蜥、印度树蜥,俗话里也有叫马鬃蛇、鸡冠蛇的。
变色树蜥的头部和青蛙相似,像个扁平的三角锥,只是两侧鼓起的大眼睛把这个三角锥给压变形了。眼睛四周长着辐射状的黑纹,喉咙两侧有不规则的黑斑。身体呈浅灰棕色,背面有7~8条黑棕横斑,尾巴具有淡淡的环纹。它全身满布细小的鳞片,背部一排尖尖的齿状鬣鳞特别威武,鬣鳞有35~52节,向后上方刺去。
快速变装
我第一次遇到变色树蜥时,是在一片堆着乱石的红土地上。它从一棵竹柏树上落到一丛黄金叶中,发出轻微的撞击声。我好奇地寻声去找,却只听到簌簌跑动的声响。它跑到黄金叶的主枝旁,迅速地调整体色,从偏绿色变成偏棕色,和裸露的地面、周围的枝条很好地融合在一起。它身上的黑棕色斑纹特别浅,不认真端详根本看不出来。我正想把相机靠近一些,它倏地一下就溜到草丛中,怎么也找不到了。
第二次遇到变色树蜥的亚成体,我却认不出来了。那是一条小树蜥,身体只有一指长,尾巴差不多等长,身上点点斑斑,杂色很多。它匍匐在嫩绿的福建茶上,体色浅褐色偏嫩黄,背部鬣鳞低矮,不细心的人是观察不到的。它一点也不羞怯,我把手机靠得很近,它也大方地摆弄风姿,任我拍照。无论从身材比例、背部斑点,还是个性方面,这两只树蜥都有很大的差异。
后来我又遇到两只变色树蜥,我发现自己又不认识了!雄性还可以看出是长有花斑的小树蜥长大后的样子,只是体色比较淡,尾巴比较长。成年雄性变色树蜥具有可伸缩的喉囊,并且在繁殖季节能够迅速地变色。我看到雄性树蜥鼓起的喉囊颜色开始变深,然后逐渐蔓延到头部、胸部,原本杏黄色的头部和上身逐渐变成橙黄色,再变成橘红色,喉咙两侧的杂斑也变成大块的黑色,而身体的黑色横斑消失了。整个转变的过程还不到1分钟。因为雄性树蜥的这种变色行为,有人把它叫做“吸血鬼”。
而雌性变色树蜥,如果不是和雄性一起出现,我会完全把它当作别的蜥蜴。它的头部、背部和尾巴都是黑色的,像是穿了一条高贵神秘的黑色长裙。只有鼓起的喉囊是橘红色的,延伸到腹部,吸引着异性的眼球。它站在一块石头上,见到雄树蜥已经变成红色,尽情地鼓起红色的喉囊,似乎在发出信号。
雄性开始行动,往雌性树蜥的方向飞奔过来。两只树蜥迅速地纠缠在一起,眨眼之间,黑色雌蜥蜴消失在草丛中,而红色雄蜥蜴浮在南美蟛蜞菊的叶子上。它很谨慎地看着我,不知道是不是在怪我坏了它的好事。过了一会儿,雄性树蜥的体色才慢慢恢复正常。它总共当了8分多钟的“吸血鬼”。
变色树蜥是怎样变色的呢?原来,它的皮肤底下长有两层相互交叠的虹细胞,内含纳米光子晶体,大小不一,形状相异,排列不同。虹细胞内的黄色素和纳米光子晶体进行操纵,神奇的变色就开始了。上层虹细胞帮助变色树蜥变色,而下层虹细胞能够帮助变色树蜥反射热量,避免身体过热。
变色树蜥的变色本领,不仅可以让变色树蜥求得配偶,还能躲过捕食者的眼睛,美丽而实用。
彼此守候
距离上次拍到变色树蜥的照片近1个月后,每当我经过这片红土地,总是好奇地四处探看,希望可以再次见到它们。在我的记忆中,这里的乱石掩映在植被中,有龙葵、鬼针草、一年蓬,还有许多其他小草和地衣。可是,就在我拍完照的第二天,这片荒地大兴土木,原先的植被、石子全被推平,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重的红土。
变色树蜥将会去哪里重建家园?荒地的右侧连着一片草地,不过有约40厘米的落差,对面是另一片荒地,中间隔着一条水泥路。这两处地方都用福建茶围成篱笆,每当我从这里走过,会仔细地察看灌木丛。2017年4月3日,终于有了收获。
在荒地右边20米外,浅排水道中响起一阵窸窣声,我寻声望去,看到水泥边上伸出一个头,两个前肢按地,就像是柜台后面的老板。是一只雄树蜥,此时它身披淡黄色。看到我之后,它迅速地爬上灌木丛。几分钟后,当它再次出现时,上半身已经变成红色。
我在旁边拍照,它只是戒备地看着,似乎没有逃跑的意思。实际上,我曾见到一个老人从灌木丛旁走过,最后距离只有半米的时候,它才采取逃跑策略。10分钟后,它向下攀爬,借助小草的枝叶托起自身的重量。我以为它要躲进草丛中,但是它却爬上了一根胳膊粗的树干,在半米高的地方,表演起空中杂技。它头上尾下,后肢紧贴树干,但是前肢托起,头胸不断地拉缩,像是贴墙做俯卧撑。
忽然,我发现在雄树蜥和我之间的灌木丛上还趴着一条树蜥。我看它尾巴很短,就想当然地以为是小树蜥,于是把镜头靠得很近。这时,树干上的雄树蜥忽然像中了邪一样,身体注入一股力量,疯狂地朝我飞奔过来。就在它出现的同时,小树蜥躲进了灌木丛中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雄树蜥径直来到我的面前,似乎无所畏惧,但眼光又一直紧锁我的行动。
雄树蜥又在灌木丛上缓慢游动,和我离得很近,我甚至可以看清它身上的鳞片。它甚至还和我面对面,头胸不断地前后摇动,像在和我对话,不知道是在展示自己的勇猛,还是在告诫我不要乱来。我不懂它的语言,但我忍不住学习它的动作,而它头部微侧,眼睛看着我,也许有点儿惊讶,也许因为我的头部没有变红而获得了优越感。10分钟后,它缓缓爬上另一棵树,直到顶上的细枝,利用长长的尾巴保持平衡。
成年后的变色树蜥尾巴很长,约为身体的2倍多。雄性头体长14厘米,尾长29.5厘米;雌性头体长10.8厘米,尾长26厘米。变色树蜥拖着一条长尾,这对它们登高爬树时保持平衡非常重要。很多蜥蜴在遇到威胁时都爱自断尾巴,分散敌人注意,然后仓皇逃走。但是变色树蜥很“珍爱”自己的尾巴,它们一般不会自切尾部,因为断尾会导致它们在野外的生存能力降低。
我一直在一旁看着,它下了树,穿过灌木丛,又上了另一棵树,然后再次下来。此时距离它变红已经有半个小时,它的上半身逐渐地变回淡黄色。最后,我见到它穿过水泥路,在另一侧的灌木丛下乘凉,然后爬进了草丛深处。
我很高兴再次见到美丽的东方变色龙,可是上次那条高贵的黑色雌树蜥到哪儿去了呢?小树蜥是它们的孩子吗?带着这些疑问,我重新翻看了照片。天哪!这不是小树蜥,而是断尾的雌树蜥!文献中提到变色树蜥不会断尾求生,但是我确实看到了断尾的树蜥。或许是被天敌咬断的,或者是经历了某种疾病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我不知道雌树蜥的身上发生了什么,但是经历家园的破坏、断尾的挑战,它依然拥有雄树蜥的守候,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故事。
来源 | 《森林与人类》
作者 | 邹桂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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