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甘岭告急,王近山视察战场时击毙一斑鸠,自信满满道:我赢定了
1949年11月30日下午,解放军攻占重庆,标志着这座西南地区的大城市终于回归了人民的怀抱。就在重庆解放当天,12军军长王近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警备司令李根固的家。这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小别墅,由于逃得太急,李根固没有来得及收拾自己的金银细软,各种珠宝、金条、绫罗绸缎满屋都是。王近山也不客气,在这所房间里翻箱倒柜,似乎要找什么东西?
王近山在豪宅中乱翻乱找的消息,很快就传到了刘伯承、邓小平首长的耳中。于是邓小平故作姿态地问道:
“近山啊,听说你很忙啊!在李根固家掘地三尺,想找什么啊?金银珠宝?”
王近山身子一挺,向首长敬了一个礼:
“哪能啊!我就是找地图,印度、缅甸的地图,李根固是警备司令,没准就有啊!”
邓小平感到很奇怪:“你找缅甸、印度地图干嘛?”
王近山回答:“我们达到重庆了,自然要打到印度、缅甸啊!”
看着自己手下的“好战分子”,邓小平乐了:“王近山啊!谁说咱们要打印度、缅甸了?”王近山回答:
“地球是圆的,咱们迟早要打到美国去!”
邓小平大笑道:“你这个王近山,简直二愣子到家了!”
然而没想到的是,王近山这个“战争二愣子”却一语成谶,虽然他没有打到美国去,却快过了鸭绿江,把美国人狠狠地教训了一番。
1951年3月16日,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兵团入朝作战,领兵带队的正是王近山。入朝之前,王近山专门拜访了林彪。于是他趁这个机会,赶紧向林彪讨教美军该怎么对付。面色阴沉、一向沉默寡言的林彪想了想,只吐出了一个字:“熬!”
一开始,王近山并没有领会“熬”字的精髓。因此刚一入朝,这位常胜将军就吃了个大败仗。
进入朝鲜之初,王近山并没有把美军放在眼里。第五次战役爆发后,王近山被放在了中路,负责撕开敌军的防线。他的60军被一分为三,181师和179师分别作为第一、二梯队。180师作为预备队。
战役爆发后,181师和179师分别被配属于另外两个军。因此180师只能独立承担60军整个军的作战任务。然而到了第五次战役的第二阶段,战场风云突变,我军因为粮弹短缺而被迫北撤。就在此时,美军在悍将范弗利特的指挥下,突然发动反击。他效仿我军的穿插战术,向我军后方猛插,数十万大军陷入了美军的包围。
然而我军官兵大多身经百战,各军各师交替掩护,大多杀出了包围圈。然而180师,是一个刚由地方部队提升为野战军的师,战斗力不强,部队首长也是政工干部出身,因此在撤退时酿成了大祸。
撤退时,王近山电令韦杰,让他掩护伤兵北撤,而韦杰却误解为“60军必须掩护全兵团伤员运送”。因此,韦杰也电令180师,停止北进,继续在汉江以南掩护全兵团伤员转送。
王近山没有说情,韦杰也领会错了意思,这可害苦了180师。最终180师因为撤退不及,陷入了美军及其盟军的重围中。面对如此危局,师长郑其贵又惊慌失措,分散突围,导致全师人员大部牺牲或被俘,仅有4000多人逃出生天。
180师的失利,让王近山懊恼万分,心中充满了自责。第五次战役时,王近山恃勇而进,所用的仍是国内战争的打法。然而从火力和机动性上来说,美军比国军、日军都要强出许多,这是王近山始料未及的。同时也是王近山首战即吃败仗的原因。
1951年,王近山从前线回到北京,向毛泽东汇报180师的情况。在中南海,毛泽东详细听取了王近山的报告和检讨。最后,毛泽东并没有过多的怪罪王近山,而是首先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:
“这一仗打大了一些,打急了一些,也打远了一些。”
其后,毛泽东又询问王近山:“你作为兵团司令,对今后的作战有什么看法呢?”
对于毛泽东的问题,王近山实际早在进京之初就有了想法。他胸有成竹地说道:
“主席,我认为在朝鲜我军应采取以阵地为依托,局部反击的歼灭战,不打则已,要打就吃掉敌军一块,牢牢掌握战场的主动权。美军要来在朝鲜,咱们就和他消耗,看谁耗得过谁。”
经过第五次战役的挫折,王近山已经充分领会了林彪“熬”的精髓。面对火力强大但又意志力相对薄弱的美军,最佳的作战方式不是硬拼,而是拖延。随后,王近山谈了谈修筑建筑工事,积小胜为大胜的方法。
听完王近山的讲解,毛泽东颇为欣慰,他重新燃起一根烟,夸赞道:
“王近山,你不愧是我军优秀的军事人才,名副其实的一员战将。我和三个兵团的三个军长都谈过,他们也提出了类似的办法,但都没有你讲得深刻。回朝鲜,你向彭总汇报一下,我正在考虑对美军作战的总方针。”
回到朝鲜后,恩仇必报的王近山决心在美军那里找回场子,他特别期待与范弗利特的第二次对决。范弗利特,本是西点军校学生,与艾森豪威尔是同届学生。但当艾森豪威尔成为四星上将时,范弗利特才只是一个团长。但在二战中,范弗利特却开发出自己的打法,最终青云直上,成为美国第八集团军的司令,可谓是大器晚成。
范弗利特迷信火力,能用大炮轰,绝不用人命去堆。因此他每次作战所消耗的弹药量,均为其他将领的数倍,因此其战术也有“范弗利特弹药量”的称号。经过范弗利特炮击洗礼的我军阵地,常常整排、整连、整营的牺牲。其炮火所经之处,到处都是焦土,地面和月球表面没什么分别。
因此,要击败范弗利特,就必须先战胜他可怕的“弹药量”。而王近山对此,也动足了脑筋。
在王近山3兵团的防区,他深挖洞、广积弹药和粮食,在战区一线形成了具有20至30公里纵深,以坑道为骨干、支撑点式的防御体系。
乘坐美式吉普车,王近山视察了自己的防区。看着自己阵地上完善的坑道,不禁感叹道:
“有这样的坑道,这样的防御体系,基本没有什么可担忧的。看来,我们要打一种以往在国内战争中没有打过的现代化规模的阵地战了!”
来到平康方向的西方阵地,王近山站在交通壕里,他手指着前方美军阵地的方向,哈哈大笑,然后吼道:
“范弗利特,我等着你来进攻,我准让你无功而返。”
1952年初,美国政局暗潮涌动。此时的“联合国军”,已经再次换了主帅,由李奇微换成了克拉克上将。在李奇微任下,范弗利特一直认为自己有志不能伸。他多次请求李奇微,希望能够对中朝联军发动一次攻势作战。然而李奇微出于政治上的考虑,每次都掷回了范弗利特的作战计划。
“”新官上任三把火”,克拉克决定改变李奇微的保守战术,因此采纳了范弗利特的进攻计划。而进攻方向,则瞄准了3兵团15军所据守的五圣山。
3兵团据守的地区,被美军称为“铁三角”,所谓“铁三角”就是铁原、平康、金化三郡的简称,这是因为三个郡之间距离相同,形成一个全等三角形。15军的防线,像一条弯弯的绳索,截断了“铁三角”。五圣山的位置,位于“铁三角”的中部,只要占领这里,美军就可以长驱直入,攻占“铁三角”地区。
1952年9月,范弗利特登上鸡雄山,并用望远镜不断地观察着五圣山的两座小山丘——597.9高地和537.7高地,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上甘岭。随后,他指着两座高地,对美国第九军军长詹金斯少将说:
“看到这两个山丘了没?三角形山和五圣山嵌入我方阵地,非得拿下它们不可!”
詹金斯少将附和道:“没错,是该向红色中国摊牌了!”
范弗利特闻言大笑:“说得好,那么这次行动就叫“摊牌行动”吧!”
按照范弗利特的想法,拿下这个两个小山包,大约需要五天时间,大概会伤亡200人。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这一场在他看来相当“容易”的战斗,竟让他花费了43天,填进了2.7万士兵,丢下了数之不尽的尸体。
就在范弗利特紧锣密鼓准备进攻五圣山时,王近山也在指挥所里皱着眉头,判断着美军可能进攻的方向。在五圣山的两个小山包,驻守着15军第45师,并不是该军战斗力最强的师。在那里,战士们用工兵铲和锄头修筑了最坚固的地下工事。
因此王近山推断,美军不可能迎难而上,攻打有坚固工事的五圣山,他们更可能将矛头指向地势平坦的平康谷地,那里更适合敌人擅长的机械化作战。因此他将主要兵力,全摆在了平康谷地。这一次,王近山失算了。
首先,美军在15军30公里的防区上,全线发动佯攻,将我军的注意力吸引到平康谷地。随后在10月14日,美军突然集中两个师的兵力,以铺天盖地的炮火为支援,向两处高地发动如同海啸般的进攻。
“范弗利特的弹药量”,让上甘岭的表面阵地在顷刻间化为焦土,山顶被削平了好几米。炮火此起彼伏,一个炸点接着另一个炸点,将两个小山包化为了喷涌的火山,寸草不生的焦灼之地。很快,驻守在山头表面阵地的志愿军战士大部牺牲,剩下的战士只好躲进了坑道工事中。就这样,美军和韩军夺取了上甘岭的表面阵地,我军主力被压缩在山里的坑道中。
秦基伟曾回忆这一天:
“1952年10月14日这天,是我一生中最焦急如焚的日子。在我军阵地前,由西向东都是紧张的。”
到了晚上,我军从坑道中杀出,敌人也不硬拼,将表面阵地让给我军。但到了第二天,美军又用同样的炮火轰击上甘岭,我军在经历惨重的伤亡后,只好再次退回坑道。在往后的数天,都是这样的战斗节奏。所不同的的只是每天都要打掉两个新连队。
几昼夜的血战,迅速消耗了部队的有生数量,45师的血几乎要榨干。多年后,崔建功想起当年的惨状就痛得直摇头:
“打到16号、17号,前面没兵啦!我给秦基伟军长打电话:军长,我可以守,再攻就攻不动了!我只剩6个机动连队,其他逐步投入的15个连队都打残了,最少的只剩下几个人了。我给下了死命令,各团营再用兵,应以排为单位,超过一个排的兵力必须报我批准。不这么打,这仗就打不起了!”
就这样,45师攻不能攻,守不能守,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状态。到了10月18日,45师的残部集体退入坑道……
45师的情况很快就报到了王近山那里,秦基伟声音嘶哑地说
“王司令,打得太艰苦了!伤亡太大了……”
但是这一次,王近山的牛脾气上来了,压根没商量,他在电话里吼道:
“秦基伟,你听好了!今晚不把两个山头夺回来,你干脆去放牛吧!”
“啪”的一声,王近山砸了电话。
一个指挥员在燃眉之急时,常常用这种近乎蛮横的霸气和毫不留情的威胁体现出来的。10分钟后秦基伟立即打电话给了崔建功的指挥所,厉声道:
“告诉你崔建功,要是夺不回阵地,你就提头来见我吧!”
接到命令后,崔建功召集一次作战会议:“打吧!打剩一个连,我当连长,打剩一个班,我当班长。”。现在崔建功毫无选择,只得将最后的6个连队推了上去。
战斗进入了最艰难的时刻,全线都在告急。王近山和他的司机朱师傅驱车到前线视察。
这是一个晴朗的午后,冬日少有的艳阳普照在山林之中。忽然,一只灰色的斑鸠突然落在前方一颗毛栗树上。王近山拔出腰间的手枪,然后问朱师傅:
“老朱,你说我能不能打中它?”
跟随首长那么久,朱师傅自然知道他的用意。王近山是个唯物主义者,但是在关键时刻,他都有点小迷信。王近山手上这把手枪,是他的好战友——熊厚发烈士送给他的。每当遇到难以抉择的时候,他都会用这把驳壳枪“算一卦”。
王近山见朱师傅紧张地说不出话,于是自言自语道:
“我枪一响,斑鸠落地,那上甘岭就是我的了!”
随后,王近山毅然扣动扳机,那只肥斑鸠应声而落。
“打中了,打中了,斑鸠落地了!”朱师傅长舒一口气,刚才真的太紧张了!
王近山乐呵呵地说:“是啊!我赢定了!”
事实上,王近山并不是真的迷信。这是因为王近山早就有了退敌之策。
回到司令部,王近山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。第一通电话,是给志司的。他对邓华说:
“邓司令员,我请求将十二军调往五圣山方向,做兵团预备队,另外再调一些大炮,特别再调一个喀秋莎火箭炮团给我!王牌保证上甘岭一定不会丢!”
紧接着,王近山又打了第二个电话,这个电话是给12军军长曾绍山的:
“绍山啊,12军准备上了,先调31师,再视情况调34师两个团和35师1团继续开上。”
第三个电话,是给王近山的老战友——洪学智。当年在四方面军,两人就是好兄弟,在电话里,王近山毫不客气:洪麻子,我缺弹药、食品和水,你必须立即供应,连我的司机警卫都饿花了。洪学智回话:“王疯子你别急,我想法供应,就是背,老子也给你背上来!”
在王近山的调遣下,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地开往前线。。19日17时,喀秋莎火箭炮和103门山炮、榴弹炮一齐开火,将597.9和537.7高地炸成了火海。随后,崔建功派出4个机动连队,经过一夜的激战,终于夺回了阵地。
如此艰苦的战斗,让美军的鲜血也几乎榨干了。美韩军队已经先后投入了17个营的兵力,伤亡已经超过了7000。据美军一个随军记者报道,一个连长点名,下面答到的只剩一名上士和一名列兵。
范弗利特每天都来视察自己的部队,牺牲了如此之多的士兵,范弗利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。
现在就是拼意志力的时候了。24日,秦基伟向王近山汇报,45师的伤亡已经出来了,在仅有3.7平方公里的两座小山头上,45师的伤亡已经过了4000。仅仅七天时间,一个整编师就被打残了。这样的伤亡,让习惯于打恶仗、硬仗的王近山都倒吸一口冷气。
此时的王近山,每天都窝在自己的兵团指挥部中。这个指挥部的陈设非常简单,一张行军床和一张石壁上挂着的地图,子弹箱做成的桌子,五六台电话,除此之外几乎是没有。这让人很难相信,这竟是一个兵团司令的指挥部。
他每天都在跟后方和前方打着电话,整夜整夜地不睡觉。警卫员都非常担心,这位浑身布满伤痕弹痕的首长会累倒,因此希望做点好吃的,给他增加点营养。但是他却一边看着地图,一边轻松地对警卫们说:“我们都是穷人出身,吃点野菜就行了。”
由于王近山的掩体距离上甘岭前线不远,王近山经常能看到前线将士的浴血奋战。一个连队在前线,往往只剩下几个人,但他们仍然顽强地进行战斗。
在反击作战中,一个叫薛志高的副班长的左腿炸断了,正遇到一个叫王合良的战士,他的双眼被打瞎了。于是,两人一商量,取长补短,合二为一。王合良背着薛志高,由薛志高指路,一直前进到3号阵地……志愿军战士的毅力,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极限。
同时,志愿军的牺牲,也到了惊人的地步。秦基伟甚至将自己的警卫连都派了出去。在敌人猛烈的炮火下,96人的警卫连只有24人冲进了目标坑道,其他都牺牲在1500米宽的炮火封锁线上。其中,甚至连秦基伟最看中的警卫员王虏也牺牲了。他曾试图派人给王虏收尸,却发现除了弹坑和弹片,其他什么都没有。
24日,秦基伟向王近山汇报,45师的伤亡已经出来了,在仅有3.7平方公里的两座小山头上,45师的伤亡已经过了4000。仅仅七天时间,一个整编师就被打残了。
看到此景,王近山那股不要命的“拼劲”和“疯劲”就上来了,他已忘记自己是指挥几万人的司令官,拿着卡宾枪就要往外冲。这时,他身边的警卫七手八脚将他控制住。因为兵团党委早就做出决定,任何时候都要有一个警卫员在掩体口阻挡王近山随意出去。
随着战斗的不断演进,王近山认为,决战的时刻到了,是时候将12军这支总预备队派上战场了。为此,王近山叫来了面色憔悴秦基伟,他问道:“我问你,还能顶住吗?要是不行,我可以把12军顶上去。”
12军,是王近山的老部队,由6纵改编的12军是王近山的看家筹码。
秦基伟一下子急了,他涨红了脸,吼道:“不下,我不下,我死也要死在上甘岭!”
王近山点了点头,欣慰地说道:“好!老乡,红安人就是要有这种气魄,一言为定,15军不下来,不过12军也要上,我把12军配属给你指挥了!
秦基伟把腰挺得笔直:“只要兵团领导信任我,我就咬牙打下去,保不住上甘岭,我提头来见!”
秦基伟走后,王近山立即将12军31师调了过来。10月31日上午十一时,12军副军长李德生赶到了王近山的司令部。王近山神情凝重地对爱将李德生说:
“德胜啊!战斗可能是空前激烈而残酷的,要准备斯大林格勒血战那样的一仗!一个战士,从战斗开始打到结束,就能指挥一个连!”
王近山言罢,立即对老首长行了一个军礼。他马上命令34师、35师的三个主力团迅速返回五圣山,马不停蹄地赶往15军的指挥部。送走李德生后,王近山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,他对兵团副政委杜义德说:
“李德生一上去,我可以放心睡一觉咯!”
11月6日,喀秋莎火箭炮山呼海啸,将敌军阵地打成一片火海。敌军再也支持不住,抱头鼠窜地逃下了597.9高地。
11月11日,对537.7高地的反击也打响了。战斗还是惊人的残酷,负责主攻的12军34师106团,每天都是整连整连地打光。18日,3营8连打光了;19日,7连打光了;20日,最后一个九连,也被打光了。教导员鲁亚里看到自己一个营全部报销,不禁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3营报销后,2营又来接替。最终,敌军再也支撑不住了,只好放弃了阵地。红旗再次插在了537.7高地上。如今的美韩联军,已经被英勇的志愿军挤干了最后一滴血。曾经不可一世的范弗利特,也只能自吞苦果,宣布了战斗的失败。
战后的上甘岭依然是一片焦土,弹坑累累,大大小小的弹片俯拾皆是。但是王近山依然登上了山头,对着南面撤退的美军尽情地叫到:
“范弗利特啊!范弗利特,老子今天把你打尿了!哈哈哈!”
然而王近山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,毕竟这场战斗的伤亡实在太大了,太多英雄好汉牺牲在异国他乡,甚至尸骨无存。15军和12军的许多营、连打得都换了一茬人,甚至换了两茬人。
1956年,上甘岭战役被拍成了电影,王近山特地观看,结果看到一半就泪流满面,起身离场。后来,王近山试着重看了很多次,都始终无法看完。上甘岭无疑是一座丰碑,但它也是一座坟墓,是一座埋葬着数万人血骨的巨大坟墓,这座坟墓压在王近山心头,他承受不了啊!
后来他经常说:
“上甘岭岂止一个黄继光啊,一百个一千个都不算多!多少志愿军小娃娃,他们个个视死如归,前赴后继啊!美国鬼子几十万发炮弹射向上甘岭,两座不足4平方公里的小山,美军就动用了6万兵力……这是真正的尸骨成山、血流成河啊!《上甘岭》电影里反映的,连战场真实的百分之一都不够……”
真是字字泣血,句句锥心啊!将军百战死,壮士十年归。上甘岭战役,为王近山数十年的战争生涯划上了一个句号。1955年,王近山荣膺中将军衔。他是一个幸存者,是中国革命这段波澜壮阔历史的幸存者,也是这段鲜血和牺牲历史的承载者。哪有什么岁月静好,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。